在地里秋收摔了一跤,孩子生不出来,婆家不管她;是她拖着即将生产的身体去求了村长,这才有机会来医院。
这次回去,婆婆、丈夫不会让她好过。
好在她运气好,把女儿留给了有钱人家养;至于带回来的这个,她管不了。
牛车停在赵家土墙外,窦欣踌躇不想、不敢、不愿下去,只要走进家门,肯定会被打。
“赵四家的,快下来啊!”赶牛车的是赵家村本村人的大爷,家里后辈在外面抗战时都死了,老伴儿受不住打击也走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。
他是烈士家属,又是孤寡老人,村里照顾他,唯一的牛交给他照顾,顺便帮忙赶赶牛车,好歹有点收入。
在大爷的催促下,窦欣咬咬牙,忍着手术之后的疼痛下了牛车;她身上的衣服是前天送去医院时穿的,婆家不管她,连一件换洗衣裳都没有。
好在,村里人送她去医院时,帮忙凑了凑,医药费时缴了的。
只是,以后她要慢慢还这些医药费。
大爷知道她回赵家不会有好日子过,他没法帮忙;人家的家务事,一个外人怎么帮?
他还是个男的,但凡多嘴一句,她的婆家得闹到天翻地覆,不仅他的名声毁了,她名声也得臭。
窦欣这个人在村里的名声也不咋好,虽然在婆家是个受气包,但在村子里先人品有瑕;经常小偷小摸,看到个东西,不管值钱不值钱,她都能顺手牵羊。
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好过,谁的东西都不是大风刮来的,日子精打细算的过。
窦欣东顺一件,西顺一把的,一开始没人发现;时间长了,有人注意观察才发现是窦欣。
为此闹过,可是赵家人出了名的胡搅蛮缠,无理搅三分;想让窦欣还了顺走的东西也没办法,打一架、吵一架,啥也得不到,惹的一肚子气。
这种事情多了,没人愿意跟赵家人来往。
窦欣也被村里人厌恶上了。
大爷只当看不见她的苦难,有些事情都是自己作的,但凡她是个好的,村里人不会漠视她。
“哟,还知道回来啊!”窦欣踏进院子,一个吊三角眼,看着有七十岁的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大声讥笑,“看你这样儿,生了个什么宝贝疙瘩?花了不少钱吧;钱是你自己借的,可别想我替你还。”
窦欣看了看坐在老太太旁边的两个妯娌,她们埋头做鞋底。
“娘,大嫂二嫂。”喊完人低下头。
老太太看着呐呐埋头,站在原地,手里抱着孩子一副受气媳妇的小二媳妇,越发不顺眼。
“可不敢当你这声娘,你才是我娘;谁家生孩子去县医院生的?就你金贵,前天秋收最后一天你都坚持不了,我看你就是想偷懒,故意摔的。”
窦欣低眉顺眼不敢顶嘴。
两个妯娌恨不得原地消失。
家里老太太说了算,她们也不敢反抗老太太,一句不是也不敢说,她们敢开口说一个字就得饿两顿。
天天干不完的活儿,吃着粗粮没油水儿,本来就饿得快;要是干完活还没得吃,那是整夜整夜的烧心,饿到睡不着。
“真是个败家子。”老太太给她个白眼,“过来纳鞋底。”
窦欣又想到了同一个病房的女人,被人养的白白净净,一看就是不缺吃穿的人;都是人,生来不同命。
好在,她的女儿有享福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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