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若将人救了,帕依和达娃不仅要承她的情,以后同她们一路的西殿大小宫婢们,也不好再难为她。
于是转而一笑,将帕依拉起:“快起来,快起来,刚才我说不救,并非真的不救,而是没有十足的把握,怕应早了,最后事情没办成,反让你落了空,所以打算悄不声儿地到大王跟前求一求,若是没成,好歹你心里早有准备,若是成了,也是一大惊喜不是?”
帕依这会儿就是陀螺,任人牵扯着转,自然江念说什么,她信什么,只要肯帮忙,让她管太阳叫月亮都成。
就这么的,江念应了帕依的请求,是晚,她将被褥抱到正殿的里间,候着呼延吉回。
平时傍晚时分人就回了,今日一直到各殿掌灯,人才回到殿中。
江念赶紧让膳房摆饭。
呼延吉先是用罢饭,照旧歇了一会儿,才进沐室,江念随在他的身后。
还如往常一样,池案上放着木托,木托里是换洗的衣物,藤椅边的桌案上摆着酒馔。江念正待上前为他宽衣,却听男人说道:“出去。”
江念怔愣片刻,应了一声“是”,出了沐室。
本想给他宽衣时开口的,看来是不行了,只能等会儿回了寝屋再找机会。
在等呼延吉的同时,她走到书柜边,犹豫着选一本什么书读于他听,一双眼在层格间来回穿睃,最后定在书架最上层最边缘的角落。
那里有一本发灰发暗的书夹缩着,江念将它抽取出来,拍了拍上面的灰,然后翻开扉页,点点头,不错,这个应景儿,一会儿就读它了。
呼延吉进屋时,江念正伏于案几调制香料,她最近特别迷调香,跟着殿里的一个小宫婢学习制香。
听见脚步声,这才抬眼,就见呼延吉披着一件殷红对兽纹的大衫,顶着一头微鬈长发走了进来,那发尾还滴着水,把胸前的绢纱寝衣洇湿一大片。
江念赶紧起身,将呼延吉迎至矮几前坐下,又从旁拿过一条干巾。
“我替你把发拭干罢,这样一直湿着容易头痛。”
呼延吉不言语,拿过茶捻子取茶盏,江念跪坐于他的身后,用布巾轻轻地拭着男人头发上的水。
“不是不愿意当值么?”呼延吉说道。
江念笑了笑:“大王说哪里话,怎会不愿意,昨儿是心口有些不舒服,就换了人来,婢子巴不得天天守在大王跟前呢。”
“心口不舒服?”呼延吉轻嗤一声,“我还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,原来也有不舒服的时候。”
江念一噎,干脆闭了嘴不说话,一时间两人皆不言语,只有茶水咕噜咕噜的沸滚声。
男人一条胳膊搁在案上,眼睛瞥过案几上的书册,看着书页上的字,念了出来:“十善业道经。”
一面说一面随手翻开,溜了一眼,启口道:“若离杀生,即得成就十离恼法……常于众生起大慈心……灭除怨结,众怨自解……”
接着一声冷笑,将书丢掷一边。
江念见此,心道,她准备扯两句佛语纶经,再延伸到达娃的事情上,可呼延吉这么个嘲讽态度,显然行不通。
估摸着她真要念出来,他能把这经书丢火堆里烧了,再反问她一句,是救众生还是救己?译过来就是,是剥她的皮还是剥你的皮?
江念一激灵,她可不想因为救人把自己搭进去了,这条路走不通,只能换另一个法子试一试了。
女人手上的力道越发轻柔,两手缓缓游移到呼延吉的额穴处,指尖并拢,轻慢慢地打圈、按压,最后两条雪白的膀子从后轻轻环上,拥着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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