郦靖宁目光投向眼前二人,只见一马当先的正是华州知州滕子京。
郦靖宁盯着他打量了好一会儿,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句“滕子京谪守巴陵郡” ,这可是千古名篇!
念及此,郦靖宁心中暗自思忖:照这情形,想必范仲淹也快要到关中了吧。
只是不知在这当下,这历史上的两位好友,如今究竟是否已经相识?
滕子京见这位年轻的经略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,心中虽有疑惑,却也不敢贸然发问,只当是郦经略对自己没能遏制住乱民蔓延之事心存不满。
于是,他赶忙率先拱手请罪道:“拜见经略,下官身为华州知州,却未能保境安民,还望经略恕罪见谅。”
郦靖宁一听这话,瞬间明白过来,脸上立刻浮现出温和的微笑,赶忙劝慰道:“滕知州这是说的哪里话。
此次民乱又非起于华州,若真要论起降罪,那也该是汴京的官家来问责,我虽忝为经略,可也没这个权力对地方州府问罪。
况且,滕知州仁义爱民,一夜之间就能筹备好粮草,还能安抚流民,实在是难得的大才啊。”
滕子京听闻此言,心中稍感宽慰,忙恭敬说道:“经略谬赞了,下官不过是尽些分内之事。此次押运粮草前来,也是希望能解流民之急,助经略平定民乱。”
说罢,他侧身让出身后的那位先生,介绍道:“经略,这位乃是下官的好友李善长,乃是淮西的举人,因流民滞留在华州。他虽尚未入仕,但一生才学,堪称宰相之才。今日特为经略引荐。”
郦靖宁连忙拱手行礼,热情说道:“李先生既是大才,本官自当以贵客相待,二位请坐。”
宾主落座之后,李善长率先开口问道:“经略,不知这六七万流民,经略打算如何安排?”
郦靖宁神色淡然,回应道:“朝廷安排的安抚副使范大人已然到达潼关,不日便可依朝廷之命征调官仓之粮赈济灾民。只是这流民长久的生路,本官着实还没想出妥善的办法。”
李善长与滕子京对视了一眼,而后缓缓开口道:“此次前来途中,我也与滕知州商讨了一番。这六七万流民,光靠赈济,恐怕来年依旧会成为隐患。
依在下之见,令各地知州将流民编户齐民,开垦土地,让他们安定下来从事生产,才是上上之策。”
郦靖宁听完,赞同地点了点头,却又面露忧虑之色,说道:“只是关西各州因西夏贼寇攻略,民生已然凋敝不堪,不知两位对此有何见解?”
李善长思索片刻,缓缓说道:“此前蓝田县遭匪首洗劫,不少百姓沦为流民。
不若将流民之中原籍蓝田县之人重新迁回,再加上那些愿意开垦土地的,可由官府出面,施行官屯之策,在蓝田将他们编户齐民,充实当地人口。
至于流民中的精壮人口,若家中有五口之家的,何不收纳为民兵,加以训练。
如今西夏贼寇侵略之势日益强盛,虽说关东各州已调集兵马充实关西防务,但关西百姓本就土生土长在此,对乡土之情远比关东子弟更为深厚。若能将他们编练成兵,对抗西夏贼寇,恐怕效果更佳。”
郦靖宁大喜,称赞道:“李先生此刻所思所想,实在是周全完备。”
而后他缓缓将目光移向滕子京,问道:“滕知州,你觉得此策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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