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子深处，上次摸鼎时冲进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口诀碎片，又自己冒了出来。
阴阳……开合……流转……逆反……
好多字眼和画面闪来闪去，还是拼不成个囫囵个儿，可比上次两眼一抹黑强多了，模模糊糊有了个谱儿。
两人手掌差不多同时按在了冰凉的鼎身上。
硬邦邦的，一股子金属凉气，还有种……沉甸甸的死气，跟摸着块老坟碑似的。
下一秒，手心里的感觉完全变了。
张俊手底下那块鼎身开始发烫，他身体里的纯阳气顺着胳膊往里走，不再像上次那样被硬扯，倒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引着，自己就流进去了。
林雪手底下那块鼎身却一下子冷得扎手，她身体里的玄阴寒气也被牵引着，顺着经脉，又软又韧地往鼎里渗。
一冷一热，一阳一阴。
两股劲儿在鼎里碰头了。
没像上次那样炸开锅，反而跟找着了失散多年的亲戚似的，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方式，互相缠绕，慢慢融到一块儿。
“嗡……”
铜鼎又震起来了，但这回震得低沉，稳当。
鼎身上，青蒙蒙的光又亮了，不像上次那样乱闪，带着股急躁劲儿，这回光亮得有节奏，一呼一吸似的，柔和得很。
鼎口那半鼎黑乎乎的死药液，也活了。
不翻腾了，开始慢慢打转，转出一个黑洞洞的漩涡，越转越慢，越转越稳，中心那块儿黑得瘆人，瞅一眼魂儿都得被吸进去。
更怪的事儿来了。
鼎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古老符文，不瞎闪了。
跟睡醒了似的，按照一个特别怪，又特别有道理的顺序，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来。
光在符文之间流淌，跟活过来一样。
从鼎腿儿开始，往上爬，勾出一条条清清楚楚的线路。
光在鼎身上头交织。
慢慢地，一个模模糊糊，扭来扭去，不停变幻的立体影子，被投了出来，悬在鼎口上头。
那影子复杂得要命，说不清是星图还是阵法，一层叠一层，透着股子说不出的老味儿和劲道。
这影子刚出来，张俊和林雪身子同时一震。
一股子又温和又庞大的能量，从按着鼎的手掌那儿倒灌回来！
这能量纯得很，带着股子老掉牙的苍茫气儿，顺着胳膊经脉往回流，冲进身体里。
这能量不冲撞，跟春风细雨似的，又跟个手艺顶好的老师傅似的，自己就动手梳理、打磨他们俩身体里刚刚开始混一块儿的那点阴阳气。
本来因为功法属性不一样，总有点别扭、打架的地方，被这股能量一捋，立马就顺溜了，圆融了。
张俊能清楚觉出来，他那纯阳气里的刚猛，多了点玄阴气的柔韧和穿透劲儿。
林雪也能感觉到，她那玄阴寒气里的冰封劲儿，添了点纯阳气的暖和劲儿和活气儿。
两人的功夫，就这么一会儿工夫，居然实打实地往上走了！
不是傻乎乎的涨力气，是对自己力量的理解和控制，上了一个台阶。
大厅里，秦啸天那张一直板着的脸，这会儿也绷不住了，透着股压不住的激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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