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怀玉跟我一起。”
夜色沉沉,墨故知掀开窗缝,游龙似的队伍正缓步前行,整个平洲城的百姓好像都在外面,吵嚷声,嬉笑声不绝于耳。
“还真是热闹啊。”墨故知倚靠在窗边,眼底映出火红的灯笼,“你们三个留下做掩护,那个掌柜指不定对我们早有防备。”
“说让我们晚上出去,谁知道安的什么心。”
“毕竟少爷病入膏肓。”墨故知说着看了一眼面色苍白但丝毫不影响胃口的寻岳。
确实没救了。
短暂无语后,墨故知甩了甩簪上雪自动化束起的高马尾,“但是,我和怀玉作为少爷小姐的保镖,晚上出去视察周遭情况的话就情有可原。”
一番商议后,墨故知和须怀玉各自在身上贴了个隐去气息的符,趁着无人时离开了客栈。
白日里进入平洲城的旅人不在少数,但四海界却从未传出有关于平洲城的见闻,更不提这一年一度的冬祭。
墨故知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已知的线索,要么进过平洲城的人守口如瓶,要么平洲城有人能够清除外人相关的记忆,要么······
这些人全都死了!
墨故知盯着队伍中间被众人簇拥的雕木花车,高举的火把在周围燃起滚滚黑烟。
这排场,倒不像祭典,而是送葬!
二人混在队伍中,此刻已是深夜街上却亮如白昼。
墨故知学着前排人的模样,簇拥着花车高喊,余光瞥见须怀玉却发现他盯着某处僵在原地。
她循着目光望去,只见花车缝隙中半张人脸一闪而过,隐约可见眼皮微微颤抖。
“那是······人?”
海浪声渐近,队伍追随着海风来到海岸边上时,墨故知和须怀玉浑身一僵,一种难以言说的强大威压宛如湿哒哒的毛巾,剥夺了他们所有呼吸。
“这里,不对劲。”墨故知伸手拦住须怀玉,分明视线宽阔,但不知为何,好像有双手紧紧挤压内脏。
这不是她第一次看海,西海、北海,甚至是祖神飞升之地的南海都没有让她感到如此恐惧。
拂面而来的海风除了腥味还带来一股难闻的腐臭,那是肉体腐烂发酵后的气味。
花车终于落下,墨故知和须怀玉躲在礁石后向远处眺望,一阵风路过,花车中端坐的女人忽地睁开双眼。
“嘶——”墨故知倒吸一口凉气,眼睁睁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向自己。
“小师叔。”须怀玉声音隐忍,“他们是要献祭那个女孩?”
墨故知听出他的言外之意,但他们此行主要是为了打探消息,并不欲与这些人起冲突。
就在这时,篝火点亮夜空,沉重的乌云散去,露出底下偌大的月亮。
众人耳边响起碎碎的低语,眼看着花车离海越来越近,须怀玉有些急,“小师叔!”
墨故知蹲在原地一动不动,眼睛紧紧盯着渐行渐远的花车。
“小师叔?!”须怀玉不敢轻举妄动,多年形成的习惯导致他无条件服从眼前之人。
“来了。”墨故知眼睫微微颤抖。
下一瞬间,耳边纷乱的低语随着躁动的海浪,一同被一道凌厉的刀光撕碎。
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,人群瞬间四散开来,刀光所过之处,火花四溅。
墨故知不是第一次见修士用刀,就像让尘所用的苗刀,刀身修长如禾苗。
但眼前之人所用应是横刀,大开大合,一招一式直抵要害。
墨故知按住蠢蠢欲动的须怀玉,问道:“看出什么了?”
须怀玉愣了一下,眨眨眼,“那人刀法不错。”
“确实不错。”墨故知眼底划过冷意,“但其他人才更有趣。”
“记得吗?”她看着不远处孤军奋战的黑影,凌乱的灵光将他紧紧缠绕,“浥青说过,城中百姓身上没有一丝灵气。”
须怀玉恍然大悟,太过紧张的神经竟然让他忽略了海岸上逐渐浓郁的灵气!
不知过了多久,墨故知能明显看出来那道黑影体力不支,不过好在那些百姓也已是强弩之末。
在最后一人倒下后,黑影也被淹没在层层海浪之中。
墨故知和须怀玉又观察了一会儿,确定所有人都死光光后才从礁石后冒出影子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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