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顾觉得他话里有话,但也清晰的知道并不是自己浅薄的人情世故可以应付的,想了想,还是决定直接问:“方统领找我有事?”
方执仁点点头,“仙长,可方便屋中一叙?”
连顾应下,和他一起进了屋。
二人对面而坐,连顾瞧着他神情有些严肃,于是挥袖在屋中设了道结界,“方统领有任何事都可以直说,今日你所说的所有事,天知地知你知我知。”
方执仁笑了笑,“你不会告诉左如今吗?”
“若是与她有关,自然是要告诉她的。”
方执仁摇摇头,“我要说的事的确与她有关,但请仙长务必要隐瞒于她……”
“方统领这是何意?”
“左如今和城主之间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,但她未必下得了这个手。于情,城主毕竟对她有提携之恩;于理,她顶着城主义女的名头,若是真的下了狠手,难免要背上一个弑父的罪名,以后便难以服众了。”
连顾知道他说的有理,但也从他的话里听到了一丝危险,“方统领,说这些,是打算……”
方执仁温厚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,“我是她大哥,我想帮她一把。”
左蹊的寝殿里,左蹊笑得极为张狂,“你敢杀直接了我吗?你只能这样把我囚禁起来,逼我下罪己文书,逼我把城主之位让给你,我告诉你,做梦!”
“这怎么能算是囚禁呢?父亲您不是病了吗?女儿不过是安排人好好照顾您而已。至于城中之事,既然培风不在,我自然要帮您多操持操持。等到过些时日,您久病不愈,有个三长两短,谁又能说得清呢?”
左蹊笑得更猖狂了,“我就说你天真呢,你现在才耗了一日,家门口就有好几个大臣的眼线了吧?你这样耗下去,真以为自己会赢吗?用不了几天,所有人都会来怀疑你,就算我死了,也没有人会臣服于你。你就是个无名无姓的野崽子,永远也不可能有正大光明的那一天。”
左如今知道再和他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,“您身体有恙,还是要多多保重才好,地上凉,还是躺着休息吧。”
她转头要出门,却再一次听到了左蹊的声音,“左如今,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!你这辈子都只配当狗!”
左如今抿了抿嘴,突然转回身去,利落的照着左蹊的腿窝踹了一脚。
左蹊没站住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。
这一切只在一瞬间,左如今已经转过头来站在他面前。
左蹊根本没想到她会来这一下,比起屈辱,更多的是难以置信。他睁大眼睛抬头看着左如今,眼中已满是血丝,正要挣扎着站起来,左如今却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,再次把他压下去。
冬日的地砖凉得像冰,左蹊老迈的膝盖第二次磕在上面,感觉刺骨的寒意,“左如今,你敢……”
“我敢了,你又能如何?“
她松开手,往后退了两步,俯视着他的全貌,“你看,高贵如城主您,跪在一条狗面前,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儿。”
她说这话的时候,眼中并没有报复的快意,反而带着一点和地面一样的寒凉,甚至是可以说是悲凉。
片刻后,她把目光从左蹊身上挪开,重新转头,走出了寝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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